色彩壁画的艺术天堂——意大利新圣母玛利亚教堂
张海齐
文艺复兴百花齐放的佛罗伦萨是著名的世界艺术之都，有四十所博物馆和美术馆，六十多所宫殿及众多的大小圣殿和教堂。其中最著名的有位于主教座堂广场的圣母百花大教堂，位于诸圣广场的诸圣教堂，位于圣老楞佐广场的圣老楞佐大殿，位于天主圣三广场的天主圣三大教堂，还有中世纪四大托钵修会在佛罗伦萨的主要教堂：位于圣十字广场的方济会的圣十字教堂，位于加尔默罗广场的加尔默罗会的圣母圣衣教堂，位于圣灵广场的奥古斯丁会的圣灵教堂，以及属于道明会的新圣母玛利亚教堂。
新圣母玛利亚教堂（Basilica di Santa Maria Novella）由教堂、回廊和修院建筑群组成，是托斯卡纳地区最重要的哥特式教堂之一。教堂建于十三世纪后期，之所以被称为“新”圣母教堂，是因为它建于九世纪圣母祈祷所的地基之上。教堂里收藏了一批无价的艺术珍宝，特别以哥特式和早期文艺复兴大师的壁画而著称。杜乔·迪·布宁塞尼亚（Duccio di Buoninsegna）的《鲁塞莱麦当娜， Rucellai Madonna》是教堂最早收藏的艺术品，，内部最精彩的壁画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中掌握透视法的第一人马萨乔（Masaccio）的《三位一体》，以及多梅尼科·吉兰达约（Domenico Ghirlandaio）的连环壁画和乔托·迪·邦多纳（Giotto di Bondone）在主祭坛上方绘制的耶稣十字架。如何保证历史文物独特的魅力价值，对教堂内部壁画进行了修缮，再现其原始风貌，也变成今天保护历史遗产的不可承受之重。
新圣母玛利亚教堂由多米尼加修士到佛罗伦萨传教于1279年至1357年之间建造，位于佛罗伦萨中世纪城墙外的一处七世纪教堂附近。教堂由西斯笃（Sisto Fiorentino）和坎皮人里斯托罗（Ristoro da Campi）修士设计，在雅各伯·塔伦提（Iacopo Talenti）修士的监督下完成了罗曼式-哥特式的钟楼和圣器室。托斯卡纳哥特式正立面仅完成了下部，三座大门的上方为半圆拱，而正立面下部的其余部分设计了盲拱，由壁柱分开，冠以贵族坟墓使用的绿白条纹。约100年后，教堂上部由莱昂·巴蒂斯塔·阿尔贝蒂（Leon Battista Alberti）完成。因此，正立面不仅是佛罗伦萨所有教堂中最古老的教堂，而且还是唯一仍保留原始设计图案立面的教堂。
1439年，新圣母玛利亚教堂（Santa Maria Novella）是佛罗伦萨议会的所在地，及希腊和拉丁教会团聚的聚集地。教皇尤金纽斯四世还住了几个月，这成为修道院历史上的辉煌时刻。1485年，乔瓦尼·托尔纳布奥尼（Giovanni Tornabuoni）委托米开朗基罗的早年老师吉兰达约制作壁画和彩绘玻璃，为高高的祭坛礼拜堂布置了圣母像和施洗者生平的场景，壁画里面充斥着当时佛罗伦萨上流社会的人物。阿尔贝蒂在1470年还完成了教堂的外墙。
新圣母玛利亚教堂最初分为两部分，靠近祭坛的较高部分被一堵墙隔开并留给修士使用，而较低部分则向东侧门进入的信徒开放。教堂的艺术美感并非只是出自大师之手的外观，其十字尖拱下的内部装饰也呈现非凡的艺术价值。如西方绘画之父乔托在主祭坛上方绘制的大十字架，高五米多，宽四米多，高高悬挂在正中的耶稣受难像是一幅使用了大量黄金的木板蛋彩画。虽然这是乔托的早期作品，但可以在基督身上的阴影下看到他巧妙着色的技巧，基督头发上的波浪，血液溢出，背景挂毯中的细节。主祭坛的壁画创作于15世纪，作者是米开朗基罗的导师吉兰达约。
马萨乔著名的《三位一体，Santa Trinità》壁画也在教堂左边廊下，这是一幅立体感及透视感极强的壁画，马萨乔是透视画法的开创者，改变了中世纪以来人物理想化的形象，使绘画中人物生动，背景立体。这幅壁画也是马萨乔二十七岁短暂人生中的一件重要代表作，太阳光照在壁画上，感觉像圣光洒下来。三位一体，即圣父、圣子、圣灵，耶稣后面是圣父，耶稣头上的鸽子代表圣灵。最下方的石棺也是刻画的，骷髅骨架上面的拉丁文似乎很有些哲理，大意是“我曾经和你一样，将来你也会和我一样”。这个里程碑式的作品影响了佛罗伦萨此后两百年间出现的每一位画家，其中包括了我们所熟悉的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等。达芬奇曾说过，乔托之后，佛罗伦萨绘画进入衰落期，直到马萨乔的出现。
从教堂修建开始，马萨乔，乔托，菲利皮诺·利皮，纳尔多·迪·乔内和吉兰达约等大师就为教堂构思了伟大的艺术品。教堂内的布道台（Pulpito），或称讲经台。委托者是鲁切莱（Rucellai）家族，设计师是文艺复兴第一位伟大的建筑师菲利波·布鲁内列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制作者是 Giovanni di Pietro del Ticcia，布道台外围有四幅浅浮雕，雕刻者是布鲁内列斯齐的养子，安德烈.卡瓦尔肯蒂。镀金的装饰则是十八世纪的。四幅浅浮雕的主题分别是：天使报喜；耶稣降生；将耶稣献于圣殿；圣母玛利亚升天。
主祭坛的背后是托纳波尼小圣堂（托纳波尼礼拜堂（Cappella Tornabuoni），也称主礼拜堂（Cappella Maggiore），三面玻璃窗画和三面壁画是吉兰达约从1485年起用时五年创作的，是整个佛罗伦萨城内规模最大的连环壁画。创作包括了施洗者圣约翰系列故事、圣母系列故事、四福音系列故事及赞助人像总计二十五件作品。这个系列作品的绚烂色彩，画中人物那或高贵优雅或情绪激昂的举止，从开始到完成的途中几乎没有改动，一气呵成，浑然一体，充分体现出吉兰达约扎实的技术和充沛的创作激情。基兰达约是十五世纪壁画的顶点，他不仅画出远处的景深，还画出了眼前的动静，每幅画作都神采飞扬，活灵活现。玻璃花窗上部是《圣母加冕》，鲜明的高光和阴影将坚硬，闪亮的形状分割成三个层次的透明面，尤其是在中间的层次，天父坐在云端，这种独特的构思成为宗教故事的重要先导。穹顶上方是四幅圣徒的画像，四位福音书的作者：圣约翰、圣马太、圣马可、圣路可。福音书作者之一的圣马太，右手指尖拿着石笔，左手拿着一本打开的书。
教堂内部除了主礼拜堂托纳波尼小堂外，在主祭坛的左右两侧还分布着六个礼拜堂。各礼拜堂分别由当时的显贵家族以重金购下，并以家族的名字来命名，聘请艺术家以绘画、彩色玻璃窗、雕塑等形式进行装饰，显得富丽堂皇。紧邻主祭坛右边的第一个小礼拜堂，是菲利普·斯特罗齐小圣堂 Cappella Filippo Strozzi；紧邻的下一个小礼拜堂是巴迪小堂（Cappella Bardi）；属于鲁切莱家族的鲁切莱小堂（Cappella Rucellai）位于教堂最右侧；靠主祭坛左边的是佛罗伦萨古老贵族家族的贡迪小堂（Cappella Gondi），这个小堂的设计师是美第奇家族喜欢的建筑师朱利亚诺.达.桑迦洛（Giuliano da Sangallo）；再过去则是加迪礼拜堂 Cappella Gaddi：最左边台阶上的是另一个斯特罗齐小圣堂 Cappella Strozzi di Mantova，也叫曼图亚的斯特罗齐小堂（Cappella Strozzi di Mantova）。
主祭坛右侧的菲利普·斯特罗齐小圣堂（Filippo Strozzi Chapel）专为传教士圣约翰（St. John）设计。教堂里面的壁画和彩色玻璃是画家菲利皮诺·利皮 Filippino Lippi创作的，于1503年完成。利皮是著名的修士画家安吉利科的学生，波提切利的老师，他试图通过绘画的光影技巧，制造一个视觉的错觉，在当时这么逼真高超的技艺非常超前。拱顶画共四幅，拱顶画1《亚当》；拱顶画2《挪亚；拱顶画3《雅各》；拱顶画4《亚伯拉罕》。穹顶上的四位人物是《圣经》里记载的人类的重要祖先。正面墙壁上方拱顶里的人物是亚当，旁边是那条有蛇的知识树。救赎的主题反映在亚当将脚踩在蛇的尾巴上，以及看似枯树上长出的叶子所暗示的意义。
曼图亚的斯特罗齐礼拜堂彩色玻璃窗中的人物，上面是圣母子，下面是多明我会的圣人圣托马斯·阿奎那。所有的三面壁画由纳尔多·迪·乔内（Nardo di Cione）所绘。壁画的内容是但丁《神曲》中的地狱、炼狱和天堂。但丁在《神曲》里写道：“地狱中最黑暗的地方是为那些在道德危机时刻皂白不辨的人准备的。” 这幅地狱图包含了山脉内部的六个大的半环形部分，而这些部分又细分了许多部分，地狱各层里的建筑和场景大多取自但丁笔下的《神曲·地狱篇》。中间的五联屏祭坛画融合了与多明我修会的戒规有关的图像。墙上的壁画因但丁的《神曲》激发灵感而创作的，天堂在左边，而地狱在右边。人物但丁画像在西面墙上的湿壁画《最后的审判》中。这位但丁显然更符合惯例特征——鹰钩鼻和面部的皱纹都被清晰地描绘了出来。
除了教堂本身，新圣母玛利亚教堂还有占地面积更大的两个修道院回廊。绿色回廊（Chiostro Verde，Green Cloister），是意大利哥特式建筑的非凡典范，大约建于1332-1350年间，壁画包括基督生平和多米尼加圣徒的场景，因为四周的壁画是绿色基调，所以称之为绿色回廊，是但由于时间太长及1966年的大洪水，现在似乎已经看不出了。绿色回廊内全部是有关《创世纪》的壁画，保罗·乌切罗（Paolo Uccello）在绿色修道院中画了《诺亚生活的场景》和《洪水》，另外几幅保罗的壁画已经被剥离下来了，而其他的哥特风格的作者已无从考证。另外，绿色回廊还有通往死亡柱廊（Cloister of the Dead）的通路，这里是从十三世纪开始的家族墓葬区域。
绿色回廊还有通路到建于1343-1355年间的西班牙礼拜堂（Cappellone degli Spagnoli），用于修士们举行日常会议和招待贵宾的场所。堂内的壁画由佛罗伦萨画家安德里诺·迪·博纳奥托（Andrea di Bonaiuto）画于1365年至1367年间。主题是与基督教的胜利以及有关多明我会的传说。填满四壁和穹顶的壁画仿佛一下子进入中世纪的神学叙事空间。正面拱形墙壁画：左下《耶稣前往受难地，Bearing of the Cross》、正上《耶稣受难，Crucifixion》、右下《耶稣降下地狱边缘，Descent into Hell》； 西墙壁画是《圣托马斯·阿奎那的胜利，The Triumph of St Thomas Aquinas》，东墙壁画是《活跃的胜利教堂与道明会的寓言，Way of salvation church militant triumphant》，穹顶的部分分别绘有《耶稣复活，Resurrection》、《耶稣升天，Ascension》、《圣灵降临，Pentecost》和《扁舟，Navicella》。
西墙壁画是安德里亚（Andrea Solari）于1366-1368年创作，在《圣托马斯·阿奎那的胜利》中：“圣托马斯高坐在中央宝座上，手中拿着一本展开的智慧书（Book of Wisdom），在他的左右坐着四位福音书作者、圣保罗和六位旧约中先知和国王。这位十四世纪最伟大的经院哲学家认为人类所能认识的真理之智慧都是上帝赋予的。在他下方坐着两排人物，他们分别是十四种学科的女神和它们的代表人物。左边七个是城市法、教会法、哲学、默观与布道；右边是七种自由艺术：算数、几何、天文、音乐、辩证法、修辞和语法，最上方带翅膀的天使代表基督教的信仰、希望、神爱、公正、坚毅、节制、审慎所谓的七德。”
意大利宗教文化源远流长，在各类教堂中留下了可以见证的印记。教堂一直是意大利居民生活的重要部分，每逢周末都会去教堂做祈祷和忏悔，因而教堂遍布城镇乡村，成为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雄伟的教堂如果没有精美的壁画与雕刻，是不会受到世人的青睐。新圣母玛利亚教堂是佛罗伦萨大教堂中历史最悠久的，收藏了一批无价的艺术珍宝，特别是早期文艺复兴大师留下的宗教主题壁画，配上宏伟壮观的建筑与典型的托斯卡纳山水风光，使之成为色彩壁画的艺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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