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萍: 蜚声海内外画坛的民国“六美”之一

Editor 15 2021-01-252021-01-26

古往今来，载入艺术史册上的女性艺术家是寥寥无几，上世纪三十年代西画流传入中国曾引领时尚，风靡一时。那个时期有一批时尚女性画家脱颖而出，潘玉良、方君璧、关紫玉、唐蕴玉、丘堤、孙多慈、李青萍成为民国画家的“六美”。女性画家都有着“置之度外，宠辱不惊”的共同的特点与感悟和境界，不因境遇的变化改变其艺术生命的底色。那个年代意象抽象画成为当时最独特的一道风景。李青萍做为中国第一位抽象女画家独树一帜，为中国当代的西画艺术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然而在流传至今的艺术史中，这位优秀的女画家却几乎失声于画坛，甚至近乎被艺术史所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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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奇而坎坷的经历，至多只能引起善良人们的同情。其实，比我的经历更坎坷、更离奇的人也并非绝无仅有。况且我留在世上的作品，也在向热爱艺术的人们缓缓诉说。”（《青萍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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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末民初，中华民族处于忧患深重的时代，也是充满生机的时代。李青萍作为当时有觉悟的新女性走出闺阁，考入武昌美术专科学校，留上海闸北安徽中学校任教，去在新华艺专研究生班攻读西画。早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李青萍红极一时，其艺术水准与齐白石、徐悲鸿、刘海粟在一个水平线上。在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李青萍写意的、抽象的画都很前卫，她的画风有来自其祖父的中国泼墨写意画的基因与经过科班训练扎实的写实功力，还得到印度泼彩画家沙都那萨亲传技艺，并从西方抽象派画家马蒂斯、毕加索、凡·高、波洛克等著名艺术家那里广受启迪，终而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和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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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抽象艺术概念传进中国之前，中国历史的文字记载中一直没有出现过“抽象”两个字，在中国文字历史上，有意、象、意象和超象的词义和抽象最接近，抽象两个字的汉字翻译也是从日本转过来的。李青萍的绘画创作结合中国古典美学、西方近现代心理美学及中国文化诗学的融通，利用女性对色彩特有的敏感与个人对鲜活形象的感性认识，大胆地融汇中西艺术之长。抛弃中国旧文人画中那种孤、愤、骚无病呻吟的女性阴柔之气，以刚毅阳刚之美进行情绪的宣泄，情感的流淌。她作品中浸透着旧时代女性追求个性自由解放的人文精神及和历史内涵。刘海粟曾感慨地对她说：“能成为画坛先驱的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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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本身是一种特殊意识形态的表述，实质是强调艺术与现实社会思想的密切关联，而“意象形态论”是消费社会兴起的产物，艺术本体处于意识形态与意象形态的超越与弃扬之中。李青萍做为一个画家寄情与画笔，融通中国儒、道、佛的心理与西方抽象审美和个人抽象艺术创造的天赋。通过抽象的色彩、线条、色块、构成，来表达和叙述人性的艺术本质。她的作品反映了人们对美好未来的憧景，且具有积极、进取和乐观的思想感情。从而实现抽离社会环境游走于社会虚无主义的浪漫情怀。可这种情怀给李青萍带来了无数的光环，也将她推向了苦难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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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艺术史上，多数艺术家在生都不富裕，伟大的艺术家塞尚、莫奈、梵高、埃尔·格列克都是穷困潦倒，但是像李青萍这样，一生不求名利、无儿无女，坐牢、卖水、卖冰棍、捡破烂……靠拾荒为生的应该绝无仅有；在世界艺术史上，也有不少艺术家遭受迫害，但是像李青萍这样先后以“特嫌”、“反革命”、“右派”等罪名被多次入狱、管制、监禁、抄家、批斗、强制劳动、失去工作和亲人、屡遭劫难、却始终不渝、坚守艺术的女艺术家也绝无仅有。“艺术第一”，她确是把艺术看得高于一切、重于一切，从1951年突然销声匿迹，直到30年后又突然重返画坛。漫长的30年里，李青萍在沉闷时候画，在痛苦时候画，在孤独时候画，在愤懑时候依然作画……。

她的作品大色块层次的冲突，大笔触的运用，揭示着人与环境之间存在着冲突，感受空间的广大与现象的紊乱，讲述人心理上对空间怀有的恐惧，难以安身立命的处境及个人与当时社会的关系。用歇斯底里的病态特征呈现出现实的真相。粗犷、率性的点、线、焕发她难以平静的情绪，扭曲、粗暴，具有冲击性的构图抽象、准确地表现出内心极端的真实心理。强烈对比的用色，豪放洒脱的笔触，就像梵高的向日葵一样充满火热的生命力，精准地表达内心的矛盾、精神的张力和生命的活力，完美的实现了意象虚幻与现实艺术表现的超链接。既然李青萍不能在变化无常的外界现象中求得宁静，受伤的心灵只有到艺术的形式里寻找慰藉，将自己一生奉献给钟爱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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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萍作品强烈透出一种女性特有的坚韧、承受、独立、受虐、抗争以及对美丑善恶的强烈爱憎，最终却又回落女性纯粹渴望和平的艺术感受。伤痛困苦使李青萍过尽了毫无尊严的生活，可就这么一位孤独的女艺术家在她每一幅画作上都积聚了艺术的情怀，充满了激情令观画者热血澎湃。遗憾至今在画坛上没有人能给这位留下艺术抗争与自我解放的女画家明确的地位，更没有人能复制她动荡离奇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