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市场的两昆仑——从市场角度议张大千、崔如琢
齐建秋
2022年春拍嘉德以总成交额14.71亿元的成绩落下了帷幕，其中二十世纪与当代艺术部分以4.04亿元成交，而中国书画板块7个专扬总共才实现了6.06亿元的成交额。中国书画的成交额大约占总成交额的40%，二十世纪与当代艺术部分占总成交额近30%，在中国书画方面当代书画成交额4615万元，占春拍全部艺术品总成交额的3%，在中国书画成交额中所占的比重为6%。通过以上数字可以看到，书画市场正悄然发生着重大的变化。
崔如琢《山水四屏》成交价 3.45亿人民币
中国书画是拍卖市场的重头戏，在一场拍卖会上一般占成交份额的60%以上，而其它各类艺术品加起来的份额大概是40%左右。但近年来特别是从今春来看，这个市场的格局被打破了，当代艺术正从一个配角的角色，向主角演化着，而中国书画的市场出现了大幅的下滑。当代艺术过去在国内大型综合性拍卖公司的一场拍卖会中所占的比重不过是5%-10%，但现在已然跃升至30%甚至更多。许多年轻人倾向于当代艺术，而对中国书画缺乏关注和欣赏，使得这一领域的收藏显得后继乏人。
我对当代艺术并无成见，当代艺术也分许多流派，但如果有一天当代艺术成了中国的主流艺术，成了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主打，那将是中国文化和中国书画市场的一种悲哀。无须讳言，中国画在艺术品市场上正呈现前所未有的颓势，日渐式微。现在是到了要保护中国画，保护这支中国文化的血脉，保护中国画市场的时候了！而所幸的是中国近现代一些名家大师的精品力作在市场上还时有亮点闪现，如张大千、齐白石、傅抱石还都有过千万或几千万的作品成交。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张大千的作品，在嘉德大观夜场拍卖中，张大千的作品以100%的成交率震撼了会场，其中《拟周文矩戏婴图》以4370万的价位成交，在当前的市场境况下尤属不易。
张大千《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成交价 4700万美元
齐白石是中国的，张大千是世界的。2022年4月在张大千去世近40年后，他1947年的作品《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在香港苏富比春拍中以4700万美元成交，刷新了他作品成交的最高价。在公开的艺术品市场上，张大千过亿元的作品已达14幅之多，在中国近现代画家中位居首位。这也使他成为中国第一位真正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画家，在艺术市场上，他完全可以与安迪·沃霍尔和莫奈比肩。张大千是全能型画家，艺术的特点是纯正的中国的血统，艺术的个性是风流倜傥，豪迈不羁，如入神仙的境界。在近现代画坛，他传统修养的深广无人可及，“包众体之长，兼南北二宗之富丽”，集文人画、宫廷画和民间艺术为一体，于中国画的人物、山水、花鸟、鱼虫、翎毛走兽乃至工笔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张大千的后期艺术生涯是在遍游世界中度过的，他深感中国画到了极需变通的时候，于是有了泼墨泼彩的发明拓展，成就了完全中国式的意境视觉艺术，这种方法的创作和应用无可争辩的奠定了张大千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同时也使他成为闻名世界的中国画家。
张大千作品的市场认可度位列近现代画家第一，他的作品屡屡创造市场的奇迹。2002年张大千在全球艺术市场信息网排名中还仅排在第80位，20年后他排名跃居第6的位置。张大千的作品获得了更成熟藏家的青睐，他们的眷顾提高了市场对于张大千画作的需求，我在20年前的拙作《中国百年书画走红名家》一书中就讲过，张大千作品的价值是全球华人商圈、收藏圈内“永恒的微笑”。
力挽中国画市场颓势的还有当代画家崔如琢。他连续八年在胡润当代艺术榜上位列第一，在2022年发布的胡润艺术榜前10名艺术家中，国画家只有崔如琢和范曾。除第一名崔如琢以外，第2至第9名全部是当代艺术和油画。进入21世纪以来，崔如琢共有19件作品在市场上以过亿元成交，提振了中国画在市场的地位。特别是2021年在永乐春季拍卖中他的山水四屏以3.45亿元的价格成交，创造了他作品价格的最高纪录。同时也使他成为与当代在世国际顶级艺术家齐名的国画家。随着胡润发布2020年度全球艺术榜，世界绘画市场的格局逐步浮出水面，初见端倪。英国艺术家大卫·霍克尼位居榜首，国画家崔如琢紧随其后位列第二，这是当代国画家第一次占有这样的位置，德国艺术家格哈德·里希特位居第三。这就是当代世界绘画市场的三巨头，这三位世界级的艺术家在2019年的全球艺术榜中全部都入列前10名的位置。
近现代画家张大千和当代画家崔如琢的作品在市场上都时有不同凡响的表现，无论是张大千的泼彩，还是崔如琢的指墨艺术，他们的作品都是有着传统绘画的功力和根基，是纯正的中国画。他们在艺术领域的探索、变革和创造都是在中国画血脉的框架内进行的。崔如琢在中国画指墨绘画艺术上做出了重大贡献，开创了指墨的积墨山水、积墨花鸟，开创了指墨绘画的巨制，开创了指墨绘画载体的多样性，开创了指墨书法。在国际上举办过超大型的艺术展览。他开创的当代指墨艺术是中国绘画史上具有丰碑意义的建树。崔如琢在2019年全球艺术榜上排在第8位，2020年又跃至第2的位置，成为国际画坛上成绩卓著的艺术家。
同为国画市场砥柱，又同为海归派的张大千与崔如琢属于不同的两代艺术家，艺术的相通，使得他们互相欣赏，并有一段神交的佳话。据有关书籍记载：20世纪80年代初期，有资深一藏家将崔如琢的画作拿给台北双溪摩耶精舍的张大千看，大千一看很感兴趣，说画的好，笔墨也好，画家一定是位长者吧？当得知作者是一位30多岁的青年画家时，大千惊诧不已，连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中国画市场的再呈辉煌，首先要依赖的是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这样一批近现代书画名家大师的作品，这是市场的基石和定盘星。其次要仰仗崔如琢这样的当代画家在力撑着当代国画市场的危局，如果站在中国画与当代艺术的激烈竞争和博弈的高度上看，这是一种艺术与市场的坚守与拼搏，甚至有一种悲壮的感觉，当代书画市场如果没有崔如琢、范曾、黄永玉作品的市场记录，那将是非常难看的，因为2021年当代艺术榜能够进前20名的只有4位是画国画的，其余的全部是当代艺术和油画。曾经有人预言，今后若干年，国画、戏曲、紫砂、珠翠将淡出年轻人的视野，而被边缘化。我是不大相信国画、京剧这些中国传统的精粹会走向没落，但中国画特别是当代中国画普遍呈疲软的状态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种状态不能改善，总有一天国画在当代艺术面前，就像是贵妇人面前的一个黄脸婆。
谭嗣同曾有“去留肝胆两昆仑”这样的诗句，表达了一种悲怆和对事业同道寄予厚望的情怀。那么在当今的书画市场上，以张大千为标识的近现代画家作品和以崔如琢为代表的当代画家就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